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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关回家真好的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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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士贵在狱中已有十八个年头,六千六百个日日夜夜,他每时每刻从心底滋生着一个强烈的念头,这愿望随着时间的久远,多少次在梦里,在悔恨的泪水中,在月圆的晚上,在心里面盼望着我要回家。

有关回家真好的散文

刘士贵的父亲老实本分,他就是地上的一棵小草,任人践踏,就像微风中含笑哈腰。他育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,老婆是一个狂人,嘴巴就像一挺机关枪,每天二十四小时朝他疯狂扫射,叫他焦头烂额。

刘士贵村上人多地少,生产出来的东西不够吃,为了生存他的父亲必须走村串户做点小买卖。他的父亲学会了换面,半夜就起床和面擀面,然后挑着两箩筐的面上户叫卖了。那时大都是用小麦换面条,往往去的时候是五十斤雪白的面条,回来的时候就是一百多斤的小麦。回到家里老婆一称还不够本钱,于是机关枪就开始一阵扫射,本来一天就精疲力竭,肚肠咕咕地在响亮地唱着。

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,雷电轰鸣,大雨倾盆。村民早早地关上了大门进入了甜美的梦乡。刘士贵的父亲被机关枪扫射后,心中的委屈无从诉说。他被赶出了家门,无言的泪水早已化成了血,随着雨水流进口里又苦又咸。他脚上穿着一双漏出脚趾头的解放鞋,在寒冷的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,人的尊严就像这条泥泞的小路被洗得荡然无存。他万念俱灰,做出了一个大胆美丽而又错误的决定,他来到池塘边。他舍不得那双解放鞋,把鞋子洗了一遍又一遍,放在岸边,接着就下去了。第二天村民看见了那双干干净净的解放鞋,就下水捞起了他的尸体。

刘士贵那年十六岁,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,刘士贵感觉天旋地转。家里的顶梁柱倒了,为作长子的他,再也不能回到学校念书了,尽管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。他哭干了泪水,告别了昔日的同窗好友,告别了母亲,告别了弟弟和妹妹,跟着一位好心的亲戚学做木工。他倒也勤快,人也很聪明,别家的木工三年才单独揽活,一年半以后他就单干了。

三年以后,他有积蓄了,他已是二十岁的小伙了,长得高大英俊。经别人介绍,他和邻村的一位姑娘结婚了,第二年便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就在这一年,他开始接触一些社会上的混混,想着不劳而获的事情,天上掉馅饼的美差。年底他回来了,抽着名牌香烟,穿着西装革履,一副大佬的气派,出手阔绰。他还声称他手里有一批便宜的名牌彩电。那时买彩电是要走后门的,他居然有一大批而且还很便宜的彩电,这在当地可惊起不小的波澜。可大家细想起来,顿生怀疑,一个木工居然能弄来紧俏物资,这实在有点反常。大家不敢买他的`彩电,看见他躲得远远的。在一个月光皎洁的晚上,村庄突然传来枪声,划破黑夜死一般的沉静。村中的狗“汪汪”地叫个不停,几个穿白色警服的人,荷枪实弹把刘士贵押走了,警车呼啸而过,村民还没有明白过来,人就走得远远的。

原来刘士贵在外地结识了几个好逸恶劳的哥们,想着打劫军用火车,得手后把那些军用物资全转移到乡下,结果东窗事发。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所有的罪行,主犯被判了死刑,他由于认罪态度较好,从轻发落,被判了无期徒刑。而这时他的妻已怀着他的第二个孩子,并在几个月后,为他又生下了一个儿子。

刘士贵想着日渐衰老的母亲。尽管母亲曾犯下了不可宽恕的错误,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,在狱中他真想回家,给母亲一个拥抱,让母亲感受一下儿子给予的幸福。可是就连这个简单的念头,现在对他来说,都是一个远在天边的奢望。最难过的是他的妻子,生活没有着落,就像茫茫大海中飘摇的一叶孤舟,看不到生活的希望。在刘士贵坐牢的第二年,他的妻子被迫改嫁了。

刘士贵狱中得知,就更想回家。他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妻子,可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。自己的妻子成了别人怀抱里的新娘,自己的儿女成了别人的养女养子,他的心碎了,曾经那个幸福的家就像滔滔长江之水一去不复返了。他真想回家,看一看那从没有谋面的儿子。可只能在泪水里,在梦想里,在祈祷中,幻想着儿子在慢慢地成长。

父亲死后,他就是家中的顶梁柱。坐牢后,母亲也被迫改嫁了,母亲带着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改嫁了。那男人是老光棍,没有不良的嗜好,对刘士贵的母亲和儿女倒也尽责,刘士贵在狱中得知后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间刘士贵的妹妹也出落得成了大姑娘,美丽活泼,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。妹妹出嫁那天,他真想回去,等着他做座上宾,等着他做大舅子,可这一切都不可能,那只是远在天边的梦想。出嫁几年后,妹妹相继生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儿。可不幸的是,妹妹竟然得了胃癌,查出时已经是晚期。刘士贵在狱中以泪洗面,为妹妹伤心欲绝。妹妹临死弥留之际,仍念念不忘狱中的哥哥。刘士贵那一刻真想回家,哪怕叫自己死一回,能去看一看妹妹的遗容就好,可是他无能为力,无法做到。妹妹就这样抱着无限的遗憾走了,刘士贵的泪水也哭干了,回家的梦更显得苍白无力。

刘士贵在狱中已待了近十年。他拼命地干活,言语很少,监狱领导看到他积极的表现,多次申请为他减刑,从无期徒刑减到后来的十九年刑期。期间两个弟弟每年都去探监,要他在狱中好好改造。弟弟还告诉他,他的儿子会在他刑满后,跟他一起生活。他从心底感谢儿子的后爹。

回家,一千遍一万遍的梦的呼唤,他必须早日回去,这种思想在他心中升腾着,并成为他努力改造,积极上进的动力。

2010年的隆冬来得特别地早,也很快过去了。春天也随着来临了。刘士贵终于盼来了激动人心的人生时刻,他终于出狱了,儿子在门外等着他。儿子高他半头,高大英俊,长得极像了他。他似乎有千言万语,但始终无从表达,只是在面对儿子时,感慨万千,泪流满面。近二十年了,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啊?!儿子只对他说了简单的两个字“回家!”

回到家,原来的屋子全没有了。弟弟已帮她买好了一房地基,儿子也赚回了盖房子的钱,政府还专门给他下拨了一批房屋改造的专项基金。母亲和与她一起生活的那个男人也来了,帮助刘士贵打理家中事务。

回家的感觉真好,刘士贵盼了将近二十年,觉得这一切都像在梦里,他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疼觉得是真的。

回家有母亲的笑脸,有儿子的相伴,有党和政府的温暖,刘士贵再一次动情地在心里呼喊“回家真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