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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违的打铁声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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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俗有“安化西大门”的奎溪镇,自古边贸繁荣,商贾云集。一到“逢一、逢七”便是镇上最为热闹的赶场集日。由于一直旅居他乡的原因,家乡的热闹集日,已好几年没赶了。这次长假探亲能赶一场集,是一乐事。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被“家乡这座繁华的商贸边城”而感叹:神韵奎溪,百业兴旺!

久违的打铁声散文

大街两旁,店铺林立,一处处摊位摆满了各种时令瓜果、茶叶、时新服装,以及各种日用杂品,交易火爆。我正沉醉于这种幸福的意境中,忽然听到一种久违的打铁声,把我吸引了过去。果然,在街道拐角处,出现一个简易“铁匠炉”,只见两位铁匠师傅一会儿烧火,一会儿打铁,正在忙活着。正是初秋时节,“叮叮当当”的打铁声清脆悦耳,让人生出一种久违而亲切的感觉。

我心里自语:真没想到,如今还有打铁的!

看着他们那你一锤我一锤的作业情形,不由得立刻感到,眼前的这一幕是多么的珍贵,一定要留住它,留下历史,留下这珍贵的瞬间。

我立刻掏出数码相机,按下快门,留住那通红的炉火,留住两位铁匠师傅那憨憨的笑容。

我不知道眼前这两位打铁师傅来自何方,家在何处,从事这个行当有多少年了。眼前这一幕,还是把我引回到过去的时光中。

打铁是一种原始的锻造工艺,盛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农村。这在那个完全依靠体力劳动的农耕时代,打铁,自然就成了热门行当。从犁、耙、锄、镰、锨、撅这些生产工具,一直到菜刀、锅铲、剪刀等生活用品,哪一样都离不开呢。“开过药铺打过铁,什么生意也不热。”就足以说明铁匠在人们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、很受人尊重的。但也有人说,打铁匠的日子“餐过餐”,是没有出息的行业。

姑父是老铁匠。他们是铁匠世家,祖父是从外地来奎溪打铁谋生,后来扎根落后在木榴的。姑父四兄弟,他排行老大,自然他父亲将铁匠手艺传给他了。姑父打铁时期,还在大集体,公社办了加工厂,他和他父亲作为上调劳力给各个大队、生产队打铁。报酬就是集体工分。后来,责任制承包到户,姑父的父亲老了,不能父子一起打铁了,姑父也就不再打铁了,也没有把打铁的手艺传给自己的孩子,跟没有传给别人。于是,他们铁匠世家就结束了打铁生涯。

我曾记得,在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,也不知怎么回事,只要来了打铁的,谁家都有一大堆东西拿出来让铁匠给收拾。磨秃了的大镢小镢,斧子镰刀,镐头犁具,平时舍不得丢掉的废品,这回全都成了宝物。花上几个钱,淬火加钢,全都成了新的,好使,耐用。

那时,我们村就有好几个外地的铁匠来为做这门行业,生意很好。我有时纳闷姑父为何不重操旧业,就去问姑父。姑父摇摇头,说做铁匠很累,很苦。但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铁匠这门职业的内情,让我渐渐明白了这个行业的心酸。

打好铁具,建好一座“铁匠炉”是关键。所谓“铁匠炉”,就是火炉边有一个风箱,风箱一拉,风进火炉,炉膛内火苗直蹿。要锻打的铁器先在火炉中烧红,然后移到大铁墩上进行锻打。锻打过程中,由师傅掌主锤,下手握大锤。师傅指那,下手打那,叮叮当当,你来我往,配合十分默契。那打铁声,分明如急促的马蹄声,激越昂扬;如急骤的雨点声,声声醉透了心;如卖力起劲的打鼓声,声声入耳,就像敲在心坎上。

一般的铁匠炉,铁匠师傅差不多只有两三个人,而且大多是父子兵,他们黑红的脸膛,穿一件大窟窿小眼烫痕累累的.帆布工作服。他们很少说话,只是埋头干活。在我的想象中,他们出门在外,撇家舍业,推着行囊,风餐露宿,走过一村又一村,行程何止千里万里,怎一个“苦”字就能言明呢?

如今是机械工业时代,流水作业,大批量生产。一件铁器或一种家具,还需要耐着性子去精雕细琢吗?还需要一下一下地敲打或锯拉斧凿吗?根本不需要了。那种传统的手工作坊,早已退出了市场,或者退守到某个角落里,默默地咀嚼往日那辉煌的时光。

……

“叮叮当当”的打铁声,很快就把我从往昔的时光中拉回到现实中来。阳光是如此地灿烂,人人面目可亲,两位打铁师傅依旧笑微微不慌不忙地忙着,忙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踏实的日子。

其实,往昔与现在,就好比昨天与今天,差不多也就是睡过一觉的功夫。如此短暂的光阴,怎会让人不留恋往日那许许多多美好的时光?但新生的毕竟要走在时代的前列,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。但我的心依旧怀有几分淡淡的怅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