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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音情更切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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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前与家人在一次聚餐中聊到一件趣事:一对大丰夫妇久居上海,儿子只会说普通话,不会说家乡方言,便特地利用暑假回来专门花钱请了名老师,专教儿子大丰话。大家听后都付之一笑,我听后就有想写篇有关乡音文章的冲动。

乡音情更切散文

我的父母自成家后就撑着一条小船在外四处漂泊,在大丰落脚的时间最长,到了五八年时大丰成立各种合作联社,我们这些散落在外的小船也被招集到一起,成立了“航运合作联社”,就是后来的航运公司。至此,这些习惯了漂泊、以船为家的船民终于有了一个挂靠的单位,成了大集体职工,同时一起挂靠的船民们也都来自盐城各地,自那以后大家就成了一个单位的职工,航运公司最鼎盛时有好几千职工,近30个船队,有工厂、村庄、学校,还有商店、医务室等,船民的子女们出了校门后被招进本地各个企业、部门,他们操着航运公司这种搀杂着各地方言的独特的语言,不管走到大丰哪个单位,别人一听就知道是“航运公司的”。印象最深的还是小时候与我家一起行船打帮的那些船邻们,长辈们习惯叫我“小六子”,直到现在,那些健在的老人们还是这样称呼我,每每听到这一声声地道的航运公司独特的语言,心中就有种由衷的亲切,不管在外多久的人,在这些长辈面前都不好意思说官话,只有方言才会让人觉得亲切和温馨。

1979年大年初二的晚上,我们船队停靠在苏州南,年轻,精力充沛,于是3个同年人一拍即合:进苏州城逛街。那时候我们只有11号车,就是两条腿步行。直到认为玩得差不多了才想到时间不早了,便凭着记忆往回走。走着走着发现路走错了,看到前面有位60来岁的老汉,我肯定地对伙伴们说:那是苏北人。他们不信,我说不信我上去问路,你们听听他是不是说的苏北话。我操着纯正的苏北方言大声向前面的老者问路,他一开口就是盐城话,哈哈,这下他们俩全服了。

苏北人很多都在早年散落在苏南各地讨生活,尤其是无锡、苏州和上海,上了些年纪的人大都是苏北人,时间久了,生活和工作逐渐融入了这方异乡的水土,唯一难忘的是那与生俱来、跟随他们多年的乡音。纵使时光流逝,沧海桑田,与生俱来的母语一直会沉淀在苏北人流淌的血脉长河的源头,潜伏在他们心灵最脆弱柔软的底层,永远不会消失。

现在的学生普及了普通话,他们一起交流的时候基本不说方言。我女儿、女婿也属现代派,但让人欣慰的就是他们仍在跟我们用乡音对话。而更小的一代人则从小就使用普通话,大人以孩子能说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为荣,却忽视了生我养我这片土地上的母语,等有一天回过神来再花钱来学母语就真划不来了。

2002年,我初到广州便有种恐惧感,历经了几次不快的遭遇后见人就特别警惕。我与海安的'一对父子一起从中山来到广州站,准备买最近的火车票回家,晚上在车站被一大堆人围着,有介绍火车票的,有要带你找旅馆的,在众人的追问下我们说现在就要赶火车回江苏,试图以此借口摆脱他们,人群中有一女子听到此话便凑过来自我介绍道:

“我也是江苏人,今晚已经没有开往江苏的车了。”便问我们是江苏哪儿人,我用方言回答她:

“我是苏北人。”

“我是东台人。”

方言一出果真是东台口音,在当时的境况下我们真差点没掉下眼泪来,乡音情更切啊!什么都不要说了,我们跟着她就走。一路上我们聊得特别开心,她也非常高兴在这里能见到家乡人。在晚上拉客的黄金时间中她陪着我们好长时间,直到安排我们住下来才放心地重回车站,说是要到站上帮我们去买车票,为了使我们放心,她说“买到票再给钱”。过了约一小时她拿着3张次日的火车票送到我们手上,这回我们更感动了,真所谓亲不亲,家乡人啊!

想不到身处异乡时是乡音帮助我们脱离了困境。

不管你身处何处,举目远亲,但只要你听到熟悉的或近似熟悉的乡音,就像是漂泊已久的流云找到了歇脚的枝头,禁不住会有种要和别人聊上几句的冲动,因为乡音格外亲切。

写到此,忽然想起贺知章的那首《回乡偶书》: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”贺老荣归故里时已86岁,距他中年离乡已有五十多个春秋,当他两鬓斑白历尽沧桑回到朝思暮想阔别已久的家乡时,一听到熟悉的乡音,还是难忍心潮起伏、泪眼婆娑,听到乡音如同找到了家。

“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”,乡愁,就是那不变的乡音;乡愁,就是永远不忘的乡情;乡愁,就是要时刻记住生养自己的那一方热土。不管你漂泊何处,纵然山高路远,在你心灵深处依然深藏着的永远是那不变的乡音,那融于血脉中的熟悉的声音会带着你找到回家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