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桂散文

发传真的时候，看见阿桂正双手捧着餐盒，站在门外，仍然是很无奈的样子。我立即帮她开了门。她一声不响地把饭菜放到桌上，然后拿了钱，又一声不响地走了。

记得阿桂第一次送外卖过来，厚重的玻璃门难住了她。她先是吃力地把盛满饭菜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，然后用背部顶住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门，再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端起托盘，我赶上去为她开门，她抬头看了我一眼，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讶异，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。

阿桂，是个颇有点书香气的名字。

她家的小饭店就在我们公司的对面，隔了一条大马路。夏天高温难耐，附近写字楼的人孵在空调间里都懒得出来，大都打电话去叫她家物美价廉的外卖。电话一打，不一会儿，阿桂便会端着层层叠叠的餐盒穿梭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，再一会儿，她便会出现在玻璃门前。

每次，当她将饭菜送来，我都会帮她开门。

阿桂应该算是个漂亮的孩子，一双漆黑的大眼睛，加上两弯秀气的眉毛，皮肤也很白，但仔细看却有些苍白，这点和开饭店家的女儿明显不相配。十三岁的她，个子不高，瘦瘦小小的，看上去还象个小孩，我们城市里和她同龄的孩子有些早发育成大人的身高了。阿桂的老家据说是河南商丘，父母到从农村出来，到我们这里打工己经七、八年了，就靠这个小饭店养活一家五口，她的下面还两个弟弟。十三岁，正该是读中学的`年龄，正该是无忧无虑的年华，她却每天都在店里帮忙，这个小饭店，俨然已成为她生活的全部。父亲掌勺，母亲收银。偶尔，会传来她母亲的吆喝：“阿桂盛饭！”“阿桂打酱油去！”“阿桂擦桌子！”于是，她就象个小陀螺不停在店里店外打转……每天，她无数次地把桌上的残渣仔细地扫进手掌，再用力擦拭着油亮的桌面。

一个月前的某天，晚上加班，已近十点钟了。回家时刻意地经过她们家的小饭店，透过玻璃，我看见阿桂还在店里忙碌着。已经是深夜，阿桂什么时候读书呢？小姑娘，只有“知识才能改变命运”呀!正想进门和她聊聊天，她冷漠而又倦怠的眼神，使我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前几天，她竟然在我面前开心地笑了，我诧异地问她：“什么事这样高兴？”阿桂双手捧着餐盒活泼泼地转向我：“你看，我现在一次可以捧十个了。”当时，看着她如花的笑颜，我一阵心酸，眼泪差点要掉下来。

这两天，阿桂一直没有送外卖过来。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她家店里，也没见到她的身影。今天，送外卖过来的是她的母亲，我问她：“阿桂是不是生病了？”她母亲告诉我，阿桂和她的小姨去广东打工去了。

我想，可能会有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阿桂了，也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……其实，我真的很想替她开门。